生活需要儀式感

本報(bào)記者翟倩

　　又到“七夕”，看到這場金婚典禮，不由得讓人想起一句古詩：死生契闊，與子成說。執(zhí)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

　　牽手50年，相伴50年。50年前，老人們大多沒有舉辦過結(jié)婚儀式。50年后的“七夕”，這場金婚典禮彌補(bǔ)了很多人的遺憾，也會成為他們未來生活中最美好的回憶。

　　我的姥姥姥爺，結(jié)婚72年。回想當(dāng)年的婚禮，三對身著普通衣服的新人被大家簇?fù)碇葌€交杯酒、拍張大合照，就算結(jié)束了，留給他們的只是一張泛黃的集體照。

　　他倆金婚時，作為晚輩，我們也為他們拍了人生第一張婚紗照，辦了一場金婚典禮。姥姥嘴里說著：“不用，不用，都這么大年紀(jì)了，拍它干嗎?”身體卻很誠實(shí)地跟著我們?nèi)チ苏障囵^。

　　我們跑前跑后選婚紗、選禮服，姥姥姥爺就坐在那里東張西望。

　　姥爺不愛說話，有自己的小世界，常常坐在灑滿陽光的書桌前讀書。第一次穿上黑色的燕尾服，他顯得很拘謹(jǐn)，隨著攝影師的擺弄，手不知道怎么放，腳踩在哪兒都覺得不對，只是笑瞇瞇的一個勁兒地點(diǎn)頭：“哦，哦。”

　　姥姥平時很能干，里里外外說一不二，這時也顯得有些局促，“口紅太艷了”“粉別太多”“這件婚紗行嗎”……攝影師告訴她：“老人家，你今天是最美的。放心吧，照出來效果肯定好。”姥姥坐在那里笑了。

　　照片洗出來果然是美的，姥姥姥爺?shù)男θ萋詭б唤z靦腆，淡淡的皺紋透露出滿滿的幸福。

　　所謂典禮，其實(shí)就是我們?nèi)胰说木蹠牙牙褷斢?個孩子，5組家庭排著隊(duì)給二老送祝福。后來，姥姥悄悄告訴我，這是她第一次穿婚紗，也彌補(bǔ)了她之前的遺憾。

　　70周年鉆石婚時，我們又為他們拍了一組全新的婚紗照，這次姥姥姥爺駕輕就熟，攝影師在一旁直感慨：“真難得，年紀(jì)這么大了，身體還這么好。你們子女也孝順，還想著給老人留個紀(jì)念。”

　　這次的典禮仍舊是全家人的聚會，只不過多了幾個小朋友，四世同堂、子孫繞膝的場景羨煞旁人。

　　如今，姥姥時常拿出兩組照片，跟重孫子孫女講，這是哪年拍的，那是哪年照的，當(dāng)時都發(fā)生了什么，小孩子們似懂非懂地在旁聽著。那時候的姥姥渾身上下散發(fā)著幸福的光。

　　記得演員黃磊談到參加朋友女兒的婚禮時說過關(guān)于儀式感的話：“我有兩個女兒，我也經(jīng)常幻想這個畫面，但如果有一天那個男的跟我女兒說沒有婚禮，我會跟我女兒說不要嫁給他。”

　　什么是儀式感呢?《小王子》中狐貍說：“它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。”

　　我知道，當(dāng)姥姥穿上婚紗，那個時刻是與眾不同的，大家都知道她被愛著，她幸福著;當(dāng)她翻看婚紗照，回味當(dāng)時的甜蜜時，她是幸福的、滿足的;當(dāng)看到上文照片中15對金婚老人互喂蛋糕，笑得甜蜜時，你會知道他們互相愛著，他們是幸福的。

　　生活需要儀式感。只要有心，什么時候都不遲。

　　(來源：中國社會報(bào)2020.8.26)